孤獨的印象派畫家─竇加

這是紐約大都會博物館的一個角落，牆上掛著竇加(Edgar Degas, 1834-1917)畫的芭蕾舞女，前面立著竇加最有名也最大的一件雕塑創作─高達99公分的「十四歲的小芭蕾舞女」。(左側門內是他的粉彩作品）這件雕塑算是綜合媒材，因為女孩的裙子是紗作的。女孩只是站著，半瞇著眼睛，好像在聆聽音樂，培養情緒，蓄勢待發，準備舞出音樂的情感和生命。

這是多年前在東京西洋美術館買到的小芭蕾舞女複製品，15公分高，記得才台幣一千多元，卻擁有原作的神韻，真是小而美。沒想到這次在羅浮宮倒金字塔旁的禮品店看到，興奮的又買了一件回來送給朋友。

竇加在印象畫派畫家中是少數出身富有家庭的。身為銀行家的父親本身非常喜歡美術，常常帶著竇加到處參觀美術館。後來竇加從法學院休學，改學美術，父親雖然覺得可惜，但並沒有激烈反對，也持續提供金錢的資助，讓他到處旅行，拜師學畫。在印象派還沒有被社會大眾接受的時候，他不用擔心畫賣不出去，生活也不虞匱乏。(左圖是他21歲時的自畫像）

他在三十幾歲從軍時，發現視力不佳，之後一直為眼疾所苦，所以電影裡面看到他總是戴著墨鏡。不知是否因為如此，他很少到戶外寫生，喜歡在室內畫人物畫。

今天來介紹他繪畫的三個大主題：賽馬、芭蕾舞女和浴女。雖然他也畫過其他的主題，不過在大多數的西洋美術館，最常看到的就是這三個主題的畫作和雕塑。1860年代英國流行的賽馬活動傳到法國，竇加常常去看賽馬，他對騎士和馬的姿態、動作做了詳細的觀察，然後在畫室裡素描。再根據書上的描繪、他臨摹過的名作以及自己畫的素描，畫了不少賽馬場景的繪畫，也做了很多騎士和馬的雕塑。（第一張是油畫，第二張是粉彩畫）

大家最熟悉的應該是他的芭蕾舞系列，小時候從美術課本裡知道最喜歡畫芭蕾舞女的畫家就是竇加，從小就喜歡古典芭蕾舞女影像的我，覺得竇加畫的芭蕾舞女無人能及。竇加因為朋友的引介，得以在芭蕾舞教室、芭蕾舞戲院的後台，描繪芭蕾舞女們練習、上課、排演和表演的情景。

竇加一生未婚，雖然與也是終生未婚的瑪麗卡莎特有非常深厚的交情。但是他從未跟任何女模特兒有過風流韻事。一直就孤僻、暴躁、言詞刻薄的他，給人憎恨女人的印象。後期卻畫了許多女性梳洗、入浴的繪畫。剛開始也許他是到妓女戶去觀察，後來他乾脆把畫室布置成浴室，在裡面放了圓形平底的洗澡盆、橢圓形的浴缸、靠背長椅、扶手椅、一些布幔和屏風，要求模特兒擺各種姿勢來作畫。

有藝評家譏諷他把女人當成動物的身體來表現，沒有情感在裡面。其實這些梳洗、洗浴的情節在日常生活裡面再平常不過，這些平常的活動也充滿了美感。看這些畫，感覺浴女們傍若無人，無拘無束的進行著愉悅的梳洗，心情也愉快起來。

在「莫內和他的朋友們」的影集裡，看到模特兒擺姿勢擺的又冷又累，竇加脾氣不好，常常氣的罵模特兒，有時動作粗魯的去糾正模特兒的姿勢。這樣的情況下，還能創造出這麼美好的藝術品來，真是令人驚訝。

粉彩(Pastel) 是一種非常方便的繪畫材料，通常是畫家拿來畫素描、習作的。竇加有許多大作是用粉彩畫的，尤其是浴女系列。粉彩的色彩非常鮮豔，加上竇加喜歡用強有力、各種方向的線條和筆觸，給人畫面很鮮活的感覺。粉彩特別怕光，所以常常被放在光線微弱的房間裡展示，又一定要加玻璃來保護，欣賞畫作時總有避不開的反光，拍照也就特別困難。（本篇作品都是紐約大都會博物館館藏）

竇加沒有成家，待人嚴苛，又很容易與朋友反目成仇，晚景很是淒涼！但是他留下來的這些藝術創作，倒是都給人美麗與喜悅的感受！常常，痛苦的靈魂有最美好的創作！或者，創作常常是痛苦的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