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美英法遇見「遼代三彩等身羅漢像」

2012年我到紐約、華盛頓特區、巴黎和倫敦四大西洋藝術重鎮拜訪了大多數的美術館，看到、拍到四尊遼代三彩等身羅漢，嘖嘖稱奇！首先是在紐約的大都會博物館見到門旁邊左右各一尊的羅漢，第一印象就被他們的尺寸所嚇到。如真人一般高大盤坐的羅漢坐在架高的台子上，記憶中從來沒有看過這麼大的彩陶人像呀！

其次是被彩陶人像的完整無缺所嚇到，彷彿是剛從燒窯裡抬出來的。從中國河北不知歷經多少路途顛簸來到美國紐約，還能這樣完好如新，看來修復人員花了不少功夫。上網查到的資料顯示，這是西元一千年左右的遼代的作品，共有16尊，於民國初年在河北省易縣的八佛洼被發現。1912年有人向德國收藏家兜售，雖有政府官員出面阻止，結果只是虛張聲勢，其實是要分杯羹。1913年三彩羅漢首度在西洋美術館露臉，短短幾年間，中國的十餘尊羅漢全部被盜賣，其中三尊在運送中摔成碎片，在德國柏林東亞藝術博物館的一尊毀於二次大戰戰火。目前有紀錄可考的僅餘10尊，散佈在歐美日各地！

美國紐約大都會美術館 2尊
美國堪薩斯城 納爾遜雅堅斯美術館 1尊
美國賓夕法尼亞大學考古學及人類學博物館 1尊
美國波士頓美術館 1尊 (頭部補塑)
美國克利夫蘭美術館 1尊
加拿大皇家安大略博物館 1尊
英國倫敦大英博物館 1尊
法國巴黎吉美國立亞洲藝術館 1尊
日本私人收藏家 1尊

看到這名單，讓人驚訝的是10尊當中就有6尊在美國。國力的競賽不僅是武力，也包括藝術品的收藏嗎？要是有人把這10尊羅漢從出生、藏身、現身到流浪他國的過程寫成小說，一定是精彩無比。我幸運的在2012年見到4尊。下圖這尊是巴黎吉美亞洲藝術館所收藏。

梁思成於1924年到美國留學，在母校賓夕法尼亞大學考古學及人類學博物館見到一尊羅漢，後來在《中國雕塑史》寫下這樣的評價：“其貌皆似真容，其衣褶亦甚寫實。……或容態雍容，……或蹙眉作懇切狀，要之皆各有個性，不徒為空泛虛緲之神像。其妙肖可與羅馬造像比。皆由對於平時神情精細觀察造成之肖像也。不唯容貌也，即其身體之結構，衣服之披垂，莫不以寫實為主；其第三量之觀察至精微，故成忠實表現，不亞於意大利文藝復興時最精作品也”。下圖是大英博物館所收藏的羅漢，維護狀態也是非常良好。

大英這尊羅漢兩旁是明朝所做的「彌勒佛」與「道人」彩瓷像，也是叫人嘆為觀止！歐美重要美術館所收藏的埃及、希臘和義大利的古文物在質與量都甚為可觀，總還是有為數眾多的精品留在原產國，怎麼中國的文物可以被偷、被搶、被賣個精光哩？！假如這些文物沒有「留洋」，命運又如何呢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