紐約遊學108天（中）─紐約藝術學生聯盟學畫

我學畫的主要場所是藝術學生聯盟（The Art Students League of New York, ASL）。這是一個非營利的民間組織，位在卡內基音樂廳（Carnegie Hall）斜對面的57街上，離中央公園三個街廓。

ASL成立於1875年，由一群國立設計學院（National Academy of Design’ s School）的學生所推動創立，旨在提供社會大眾一個自由、多元、完備且廉價的藝術學習場所。任何人不分年齡、性別、種族、國籍，任何時刻都可以報名參加各種課程。

課程分上午、下午、晚上三個時段，每個時段開12至15班，包含人體素描、靜物畫、人體畫、抽象畫、版畫、木刻、石雕、泥塑等各種美術課程。以我參加的人體素描課來說，星期一至五每天下午三個小時，一個月的學費是美金155元，算起來每小時才2.5元。畫材自備，畫室裡有畫具及一至兩位模特兒。老師週二及週四到場上課及指導，其他三天自行練習。

在這幢五層樓的建築裡，除了數十間畫室、工作室以外，還有畫廊、圖書室、館藏部、畫材販賣部、餐飲部以及數百個學生用置物櫃，真是應有盡有，最難得的是，這裡老師的專業水準高，各有特色。

ASL出過不少世界級的名師與學生。譬如Mr. Bridgeman在ASL教畫40年，他撰寫的人體素描學，到現在還是美術系學生的必備教科書。我在畫廊看到他上課時在兩公尺見方大紙上示範的人體素描作品，線條活潑優美，人體之motion非常傳神有力，真是世界級的大師！接棒的Mr. Hale也是廣受學生愛戴，學校還播放他生前教學的錄影帶讓大家學習。

美國的女畫家O ’ Keeffe，雕塑家Alexander Calder，攝影家Man Ray，原本不是美術學校科班出身，都在二十來歲進入ASL 學習，日後聲名遠播享譽國際，成為ASL的驕傲。我在Alexander Calder的紀錄片裡，看到他二十世紀初在ASL上課的情形，感到分外親切，不覺莞爾！

赴美前我在網路上知悉ASL提供多種課程，遠從台灣帶了油畫、粉彩和雕塑的工具與材料，貪心的想要通吃。報名人體素描課以後，老師說人體素描至少要畫三年，才具備學習其他美術的基礎。我參觀了雕塑工作室，看到學員已經進行了三個月還未完成的作品，以及工作室裡琳瑯滿目的工具以後，吐吐舌頭打了退堂鼓。

這是我人生頭一遭上人體素描課，上了課才發現自己當了幾十年的醫師，雖然每日看診都是在看人體，卻對完整的人體沒有深刻的認識，更不要談對人體美的體會了。

ASL強調任何人體都是適合學習的對象，模特兒不一定要身材健美。我畫過的十幾位模特兒，各種身材都有，有骨瘦如柴脊柱側彎的女士，有肌肉隆起的健美先生，有腹部帶著好幾層游泳圈的超級大胖子，也有凹凸有致的妙齡女郎。學美術有個好處，一旦入畫，環肥燕瘦都是美。我常坐在中央公園或者地鐵裡看人，覺得從美術的角度來看，上帝創造的每個人都各有其美！

到ASL註冊上課，有一個意外的附加價值。這裡的學生證，等同正式學校的學生証，所以需要買票的地方，只要有學生優待票的，我都可以得到優待。最稀奇的是，有同學告訴我，把影印的學生證連同35元(目前為50元)寄到美國美術館協會（American Association of Museums），就可以成為AAM的會員，有了這張會員卡，一年內可以不限次數免費參觀美國絕大多數的美術館，在其禮品店購物九折。許多美術館還可以憑這張會員卡帶2到3位朋友免費入內參觀。那位同學說每次把這訊息告訴朋友，大家都說：It is too good to be true！（就憑著這張卡，我後來參觀了20家美術館的29次展覽。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