阿畢的天空: 玉山閱讀：「玉山點滴」、「高度3858」、「永遠的山」

非常巧合，弟弟和朋友同時借給我三本書寫「玉山」的好書。（三本書的封面以外，本文照片皆來自網路）

從新聞得知有一位李臺軍先生在台灣最高的「玉山氣象觀測站」（海拔3858公尺）工作了29年，2010年滿60歲退休後出版了「玉山點滴」（2013,推文社）描寫在玉山工作與生活的點滴，真是讓人好奇的人物啊！29年，上下玉山180次以上，這是什麼樣的人生啊？

由於「玉山點滴」的圖片較少，且集中在書中央幾頁。建議先看謝新添先生圖文並茂的「高度3858」（2004,玉山社）,腦海中對玉山以及他們的生活場景有基本的印象，再來讀「玉山點滴」，感受就能更深刻些。2004年出版「高度3858」時，謝先生也已經在玉山氣象站工作了10年，都算是奇人。這原本是人人都不想被輪派去的地方，兩位卻都自動請調去長期駐守。

玉山氣象觀測站位在玉山北峰海拔3858公尺處，平時有三位工作人員，一位是氣象局的技士，另外兩位是工友，負責背柴、取水、燒水、煮飯等工作。技士在山上工作一個月，下山休息一個月。工友則每半個月輪換。每次上下山，背著20-40公斤不等的背包（器材、食物等）從阿里山測候所或塔塔加走十幾公里才抵達上班處所。不僅是體力的消耗，可怕的是不管颳風下雨或者下雪，都不能延遲交班。一路上危機重重，尤其是主峰與北峰之間的「風口」經常颳著十級以上的強風，腳踩碎石坡，一邊是陡峭的懸崖，鐵鍊上可能都結了冰霜，這麼多人數十年來可以平安往返，李臺軍說要感謝媽祖保佑！我想是這些人的毅力感動了天吧！

山上的生活充滿了挑戰和不便，缺水和酷寒是其中最嚴重者。爬了十幾公里的山路上山，滿身大汗，卻無足夠的水可洗澡、洗衣服。就算是夏天的夜裡氣溫也接近零度，木造的屋子裡像冷藏室，棉被也是濕冷的，好不容易睡暖了，半夜起來室外小解或者記錄儀器資料，真是天人交戰。葉菜類食物不能久放，經常吃根莖類食物，或甚至罐頭食品。謝先生提到每隔幾個星期趁著下大雨的時候清洗糞坑之狼狽，就恍然大悟何以建議大家盡量在高山上「種芋頭」（挖個洞解決）。不過千萬不要在山上燃燒衛生紙，一起埋在洞裡就好了，以免引起森林火災。

這麼嚴酷的環境，為何有人自願請調長年在這裡工作呢？當然山上的生活「有苦」也「有甘」嘍！一個月的休息，有其吸引人處。最重要的是大自然的美，讓人願意付出辛苦的代價吧！兩位作者親近、欣賞、觀察大自然之餘，都成為攝影大師，舉辦過攝影展，出版過數本有關玉山的書籍。李先生是觀雲達人，曾經出版「雲遊玉山」，前幾年玉山參加票選世界新七大自然奇蹟的照片，就是他拍的。謝先生本來完全不懂攝影（1994年上山），山岳攝影家張炳元先生出錢出力帶領他，1998年開始，玉山銀行所有有關玉山的照片都由謝先生提供。

兩本書都有提到人類最忠心的朋友──名喚「小熊」的黑狗。李臺軍先生在1994年小熊三個月大時，把牠抱到山上，後來申請到正式編制，每月有500元的伙食費喲！在只有三位男性的高山之顛，小熊是大家的伴侶，又有警戒、遏阻猛獸的功用，也曾經救了山友。父母是短毛狗，為了適應低溫，小熊全身的毛又濃密又長。工作人員曾經救了一隻鴿子，養在客廳裡，過了一週，小熊卻吃起醋來，追趕這隻鴿子，那畫面讓人會心一笑。可惜12歲時牠得了腸胃炎往生，大家都很捨不得。

陳列先生是台灣著名的散文家，曾經以「地上歲月」得到時報散文獎。後來接受玉山公園管理處的邀請，以一年的時間出入玉山國家公園十餘次，用心感受、觀察，寫下「永遠的山」，於1991年得到時報文學獎。玉山國家公園面積達十萬公頃，台灣百岳中有三十座在其範圍內，我們平常講到玉山主要以攀登主峰為目標。本書有八章分別描寫玉山、排雲山莊、闊葉林、蕨類、「觀高」望遠、八通關、秀姑坪與布農族。書中對於山光雲影、樹木花草、鳥獸、人有細膩的描繪與深刻的反思。

南方朔在本書序文說：「看到陳列的永遠的山，我們會連想到梭羅的「湖濱散記」，同樣是文體平淡靜美，它的平淡搾不出一點油膩，但卻充盈著難以盡數的清新。靜靜地閱讀這本「永遠的山」，好像在室內聽著自然天籟的樂章，有蟲鳴，鳥叫，風中搖曳的樹枝聲，冰雪在山中崩落覆蓋的聲響．．．就是要有陳列這樣的文筆，才能把玉山寫得這麼傳情動人。」